编者按:中国会计看似繁花似锦的背后,蕴藏着花果飘零的隐忧。苍白的思想,如同贫血的肌体。
思想,似乎成了奢侈品。
当下的学术界,功利主义无往不利。“科研成果”丰富,学术思想退隐,思想已经成为稀缺资源。学人热衷于圈内互为读者,热衷于往论文里放置数学模型,添加工具,学术思想被遮蔽、被替代。也许过了若干年,今天的会计研究成果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只剩下一堆数学模型,全然想不起那些文本中有什么原创性思想遗存。
当下的实务界,物质主义甚嚣尘上,思想被放逐、被遗弃。会计人只关心会计核算方法,却全然不见经典的方**。
一份“关于思想”的答卷
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曾说:“中国成不了超级大国,因为今天中国出口的是电视机,而不是思想观念。”未来中国贡献给世界的,不仅包括硬实力,还必须拥有思想的创造;未来中国会计贡献给中国和世界的,不仅是升级的服务产品,更应是具有普遍认同的思想观念。从观念束缚中走出,思想才能创新求变。
继续解放思想,让会计领域的新思想影响中国,乃至世界,需要整体宣传策略的提携和构造。
不妨讲一个章鱼的故事:一只章鱼的体重可以达到70磅。它们最喜欢做的事情,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塞进海螺壳里躲起来,等到鱼虾走近,就咬住它们的头部,注入毒液,使其麻痹而死,然后美餐一顿。对于海洋中的其它生物来说,它可以称得上是最可怕的动物之一。
但是,人类却有办法制服它。渔民掌握了章鱼的天性,他们将小瓶子用绳子串在一起深入海底。章鱼一看见小瓶子,都争先恐后地往里钻,不论瓶子有多么小、多么窄。结果,这些在海洋里无往而不胜的章鱼,成了瓶子里的囚徒,变成了渔民的猎物,变成了人类餐桌上的美味。
是什么囚禁了章鱼?是瓶子吗?瓶子放在海里,瓶子不会走路,更不会去主动捕捉。囚禁章鱼的是它们自己。它们向着最狭窄的路越走越远,不管那是一条多么黑暗的路,即使那条路是死胡同。
许多会计人的思想也如同章鱼,一味向瓶子里挤,我们的思想越来越狭窄,越来越失去光亮。章鱼的故事给了我们一个答案:唯有一次思想的蜕变,中国会计人才能找到精神家园。
回望真正的思想者之一:陈焕章
说到中国会计思想者,首先进入人们视野的应该是中国第一个理财学博士陈焕章。
陈焕章著述的《孔门理财学》,作为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论文,是中国人在西方正式出版的第一本理财学著作。
哥大破例将这本书收入“历史、经济和公共法律研究”丛书,使其一下声名鹊起。1915年出版的马克斯·韦伯的名作《儒教与道教》把《孔门理财学》列为了解儒教的重要参考文献,可见这本书在西方学界的影响。
《孔门理财学》出版的第二年,著名学报《美国经济评论》发表威斯康星大学罗斯所写的书评。罗斯教授的看法是,陈焕章打通了中西经济传统,为西方的政治经济学接上了孔子以降的伦理和社会资源,这使得《孔门理财学》在浩如烟海的西方政治经济学文献中占据独特的位置。大名鼎鼎的经济学家凯恩斯也为陈焕章撰写书评,发表在当时影响更大的《经济学杂志》上。
陈焕章继承康有为的今文经学,将传统中国社会对妇女、对老年人的保障,人口理论的发展,货币制度的变迁,土地制度的特征等卓越思想,嵌入是书。凯恩斯读出了该书传统思想的现代意义,尤其是中国货币理论的精髓。20年之后,凯恩斯写出了被今人奉为经典的《货币论》。陈焕章之于凯恩斯,堪称经典催生经典、思想启迪思想的伟大范例。
陈焕章在哥大的各位老师中,不得不提的还有经济思想史家塞利格曼和汉学家夏德。塞利格曼终身在哥大服务,手把手教出了陈焕章、马寅初等几代中国经济学人。他素来讲求详实的史料考证和思想源流的分析,《孔门理财学》正是他这种要求的典型代表。
夏德是德裔汉学家,曾在中国考察多年,1902年被聘为哥伦比亚大学第一位“丁龙讲座教授”(DeanLungProfessor)。于陈焕章而言,只有夏德能够理解他的孔教传统。正是夏德教会陈焕章做论文的方法,把他领入主流学术的大门。夏德热情洋溢地嘉许陈焕章:“彼既为孔教中人,又得西方科学之法以精研之,西方之读者,于其书也,其将由纯粹之孔教家,而见孔教之代表也乎。”
陈焕章外用国富论,内用大同书,一方面引用西方思想家如斯密、马尔萨斯,一方面坚持孔子纪元,锤炼出《孔门理财学》这样的专业经典。
回望真正的思想者之二:杨汝梅
杨汝梅(字众先)同样是一位会计思想大家。他用英语所著的《商誉及无形资产》一书,蜚声于欧美会计学界。该书问世后,于1926年列入潘序伦主编的《立信会计丛书》,并翻译定名为《无形资产论》。从此,无形资产的会计理论及其会计处理方法,始在我国广为传播。杨汝梅的著述和研究,在时间上相当超前,在思想上也起到传播作用。
回望真正的思想者之三:顾准
这位从注册会计师领域走出的思想大家,在上海解放初期,以专业人士的敏锐和熟稔,洞悉税收工作中“民主评议”存在的弊端,遂大力主张依照税法规定的税率查账征收,“自报实交,轻税重罚”,显示出思想者的巨大勇气。我们不妨摘抄一段顾准的自述,以探寻他思想演进的轨迹:“从一九六六年九月起,到一九六八年八月监管开始为止,我(一)把书架上从前读过的历史书从头复读一遍,又读了乾隆‘御批’通鉴;(二)系统地读了马克思全集二十余卷,《资本论》三卷,其他一些马恩著作,以及手头所有的和马恩有关其他作家的著作;在以上两项工作中,摘抄了二三千张卡片;(三)系统地读资产阶级经济学;(四)因为要了解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,需要补充数学知识,费四五个月时间,复习代数,读微积分,读线性代数,最后一项只开了一个头;(五)过去有过经验,翻译是精读的好方法。于是在读了一批资产阶级经济学著作以后,着手翻译乔安·罗宾逊的《经济论文集》第二卷,和约翰·密尔的《政治经济学原理———以及它在社会哲学上的若干应用》。前者已全文译完,后者译了第一卷的四分之三。两者合计,已成译稿约四十万字。一九六八年八月监督开始搁笔。”
后来,红卫兵让顾准写交代,他在自己的大字报上只写了两个字:“读史”。
是的,数学使人精深,逻辑让人严谨,读史使人目明。顾准自认,他养成了读史的习惯,这种习惯的好处就是“样样东西都要自己学着去判断”。
顾准一再批评中国人因为没有笨劲,懒得穷根究底,所以,“中国有天才,而没有科学上系统的步步前进———不停滞、不倒退的前进。中国人善于综合,都是根据不足的综合。”他在与胞弟的通信中,用“热恋般的热情”写下厚厚的笔记,用他说法就是“穷根究底的笨拙憨态”,这些笔记浮出历史地表后变为出版物《希腊城邦制度》、《从理想主义到经验主义》等皇皇巨著。顾准的研究始终指向“娜拉出走后怎么办?”———革命胜利之后,政治和经济向何处去?“黑暗如磐,一灯如豆,他在思想的隧道中单兵掘进。”
在会计领域,我们有着太多的聪明人,而缺少像顾准先生那样“穷根究底”的执拗精神,又缺少科学的方**指引,思想焉能不贫乏?
向思想贫乏宣战!
中国会计看似繁花似锦的背后,蕴藏着花果飘零的隐忧。苍白的思想,如同贫血的肌体。
思想是起点。一切行动都以萌芽状态蕴藏在思想之中,以往所做过的一切均离不开思想。思想升华为一个简单的公式:e=mc2。如果用常人的语言表述,即是:任何物质粒子都相当于一定的能量,能量的大小等于该物质的质量与光速的平方之乘积。
思想是对空间、时间、物质和意识长期思索的结果。它来源于一种直觉,此种直觉倾向于将这些成份看成是一个完整的整体,而不是互不相干的。初始的直觉和后来的思索(即形成思想的价值者)只为少数人所掌握,但是,公式e=mc2及其语言的表述在世界上引起了深刻的反响,波及到思想的各个不同的领域。
向陈焕章和顾准学习,向思想贫乏宣战!有一种认知,它不需张扬便能润泽四方;有一种力量,它不需展露便能震撼心灵;有一种会计,它不需伪饰便能创造思想!(来源:互联网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