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:2012-10-08 来源:财经网
9月份以来,欧洲央行、美联储和日本央行相继启动了新一轮的“量化宽松”,危机爆发四年後,又一场货币的盛宴已经拉开序幕,而由於中国央行的缺席,这场盛宴出现了危机以来罕见的 “三缺一”的局面。
自2005年以来,观察中国资金面的重要指标,外汇占款今年已经出现了趋势性的逆转:今年前8月外汇占款仅仅增加了2,814亿元人民币,而实际上自2011年9月份以来,中国的外汇占款已经停止了增长的步伐,在2011年9月至今的12个月中,有6个月外汇占款是净减少的,即便如此,央行仍然没有采取市场期盼的下调存款准备金率政策,而是采取更为谨慎的策略:公开市场操作。
自6月末份以来,央行数量工具的使用,仅仅是通过公开市场操作来频繁摆布银行间市场的资金,即便是近期银行间市场的1天和7天的回购利率分别升至4.4%和4.5%,央行也仅是在此前7天和14天品种的基础上,增加了28天的逆回购期限品种的操作。
由此可见,与欧美日不同,中国央行这一次似乎已经不愿意通过开闸放水的方式来应对危机,而是采取了操作更频繁的资金搬移方式来平衡资金面,即根据此前央行公开市场操作到期资金的分布情况,来通过不同期限的短频操作来搬移资金。
这一次,中国的货币调控再次表现出中国特色。而在刚刚结束的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委员会2012年第三季度例会上,央行只用了一句话来表明自己的态度“近期欧美新的救助和刺激措施的影响需密切关注”,如果用白话来解读这句话,央行是这样说的——“你们的动作,我注意到了”。而作为导向型的语言,货币政策委员会的态度应该已经表明了央行当前的看法。
不过需要格外注意的一点是,日前公布的《金融业发展和改革“十二五”规划》中首次明确了“发挥好货币政策委员会在国家宏观调控、货币政策制定和调整中的作用,建立健全多层次的货币政策决策咨询体系”。因此,在这份不足400字的会议声明中,一个任何微小的措辞变化都需要认真地揣摸,相应与2季度声明相比,这次会议声明中增加了“有效解决信贷资金供求结构性矛盾”。
如果结合上述央行对於内、外环境的措辞,实际上他的态度已经清晰无间了--当前中国的货币调控,主要问题已经不是总量,而是结构。
那麽当下中国的信贷结构(更宽泛的融资结构)的新变化,无疑就成为理解央行的主要注脚,笔者之所以不用“判断”的字眼,实是因为此轮危机中中国宏观当局用得最多的字眼就是“不确定”,而在“不确定”之下作政策预测,只能是“经济巫师”的职责。因此,本文只就既有的经济数据,来尝试解构央行关注的“信贷资金供求结构性矛盾”。
首先,观察短期贷款和长期贷款的变化.
2005年至2008期间(危机前),在新增贷款的期限结构中,短期新增信贷和中长期新增信贷的平均比例为42:58,基本是“四六开”的结构。危机爆发後,伴随反危机公共干预的实施,中长期信贷快速上升,2009年至2011年期间,短期和中长期新增信贷的平均比例变了为33:67,即由危机前的“四六开”变为了“三七开”的格局,可以说在政府主导之下,中国实体经济进行了反周期的加杠杆。但是今年以来,情况又有所变化,前8个月,短期和中长期新增信贷的比例迅速调整为63:37,信贷结构发生了逆转,由前期的“三七开”的格局变为了“七三开”局面。
其次,观察不同部类的信贷变化.
2005年至2008期间,在新增贷款的部类结构中,居民新增贷款和企业新增贷款的平均比例为21:79,基本是“二八开”的结构。而在2009年至2011年期间,这一比例已经变为了31:69,即变成了“三七开”的格局;同时2009年至2011年期间,新增贷款的年平均增量为8.3万亿,是2005年至2008期间2.9万亿的2.85倍之多。因此,在此轮反危机过程中,居民的加杠杆程度明显高於企业。而今年前8个月,新增贷款中居民和企业的比例变为了26:74,居民的比重较此前回落了5个百分点。
第三,在观察居民和企业的融资期限变化.
在2009年至2011年期间,居民的新增贷款中,短期与中长期的比例为34:66,今年前8个月这一比例则变为了48:52,呈现出“五五开”的格局,短期贷款的比重上升了14%。同样的情况在企业层面也如此:2009年至2011年期间,企业的新增贷款中,短期与中长期的比例为30:70,而今年以来该比例则变为了33:67,即便是将企业债券融资的因素考虑进去的话,2009年至2011年期间,企业的短期融资和长期融资的比例为30:70,今年含债券在内的企业融资结构,短期和中长期的比例也已经变为了57:43,即“六四开”的格局。
综合上述三个纬度的数据,一个基本的结论就是:在经历了中国特色式的反危机干预下的加杠杆之後,如今由於巨量政府投资效果的减退,相应居民和企业层面已经开始了“以短换长”--中国特有的去杠杆调整,此点有别于欧美的债券总量净减少的“去杠杆”。
那麽接下来的问题就是,在实体层面(居民和企业)去杠杆的调整下,完全依靠货币政策的开闸放水,恐怕也只能是本末倒置。
而此前周小川在《走出危机僵局需要设计新的激励机制》的文章就曾指出“中央银行向实体经济提供激励和负向激励时,也应该思考央行和其他监管当局是否有激励机制来引导商业银行”,如何解读呢?
在此妄自揣测一下,按照经济结构的比重而言,欧美国家的经济运行主要看消费,因此对欧美国家而言,只需要千方百计的把居民消费能力快速修复起来即可,即把居民的收入提升起来,路经当然就包括减税、或者提高资产价值来增进居民的财富收入;而与中国而言,正如温家宝总理所言“稳定投资是扩内需、稳增长的关键”,而且就资源的动员能力而言,政府也是力量**的。因此,对於当下的中国经济而言,如果没有财政的“四两”,就不会出现货币的“千斤”——“四两拨千斤”,那麽央行所提及的“信贷供求矛盾”可能也只能是矛盾。